27 仇明月炼剑成疯魔 曹少仙一梦会龙虎 (第2/2页)
转过花廊,正要过门厅,拐角忽然冒出一个人头,手一扬,将包裹抛来,李胜北伸手接住,正是自己的金枪,不待细想,方才持枪在手,那前前后面,跳出三人,将他不当不正,夹在核心。李胜北暴喝一声,三枪分刺,不待对方招架,急攻当面一人,意欲夺路而逃。那左首一人,以刀破枪,瞬息攻入身边,右首一人,以枪破枪,转眼到了肋下,当面一人更狠,以掌破枪,三尺之外便控住长枪。李胜北大惊,这几人不用奇门兵器,手段偏偏甚是古怪,不是崆峒武功一脉,又对自己枪法了如指掌,哪里来的?
却说张果西去昆仑,那昆仑山素为“万山之祖”,内蕴黄河,为“万水之源”,两山一水,气象万千。其内有海,海边有崖,崖头有雪,雪藏仙宫。海水清瀛,山势清奇,鸟禽成群,野兽出没,云雾缭绕,宝光四射。诗曰:白云有意掩仙踪,雪岭未融亘古冰。身在塞外远俗域,多少心霾已澄清,果是世外仙山。张果认得路径,直达东岭望虚宫,投名求见卜圣。守门童子入内通报,张果正闲等,背后忽有人道:“张师兄到了,我却慢了一步。”张果回头一看,却是叶东升,不觉大喜,“叶师兄早早启程,缘何差了一步?”“自有事料理,快请进。”说罢,领了张果入内。
一路殿宇楼阁,亭台馆榭。有花有草,有鸟有兽,有水有雾,有光有霞。但见崇台迭砌,规制谨严,院落重重,楼台毗连,玉河萦回。朱墙高耸,玄宫宏伟,飞金流碧,富丽辉煌,了无边际。到了大殿门外,只见殿左右各有玉座仙牌,左面书:大罗圣虚,玉京金阙。右面写:奉天承运,法镇八方。当真气象万千,仙踪缥缈,正是:此日闲游疑梦幻,身从碧落踏虚归。
张果感叹了一回,跟随叶东升进殿,分宾主落座,主座却是空的。张果问道:“师兄,圣人不在?”“我师来去自有定数,吾亦难以猜料。”“你我非是同门,但都传了虔门三技,不如你我各占一卦,看看谁的比较准,可否?”“善。”张果从袖管取出三枚制钱,就在小桌上占卜,叶东升上手一合,掌中显出一对龟甲,两人一用后天文王三卦法,一用先天河洛图解,片刻后,张果笑道:“尊师法力通神,我只能算出圣人与我有缘,却难知方位。”叶东升道:“我却知吾师只在百里之内,却难知归期。”话音未落,堂内转出一人,皓首白须,翩若神仙,笑吟吟坐在上位,背后一尊元始天尊巨像,愈发趁得先天法祖,道德天下。叶东升、张果连忙拜倒,口称圣人万安。原来此老不是旁人,正是当世武林四圣之卜圣,石角石化难。石老神仙微笑颔首,望着二人道:“升儿清理门户,功劳不小,自今日起,为师闭关,望虚宫内外事务都交由你一手打理,另从众弟子中选拔能者,充为护法。张果,近前来。”张果近前,石老一手牵住,闭目片刻道:“天然养成一风流,通玄法善信义求。谁人识得长生术,只看张君几回首。自古神仙多变化,常有白云闲对花。他日修成金骨真,肯教踪迹掩红尘。”张果拜道:“不敢,多谢神仙指点。”石老笑道:“你能来我昆仑山,便是缘法,我虔门传自伏羲氏,有三大绝技,东升儿,对问天自有心得,你对打卦很有一套,我再传占卜给那孩子,我虔门三绝便不会失传。”张果知道石老要传绝学,哪敢怠慢,连忙磕头拜谢,石老却道:“不忙,我在外遇到几个人才,以带回昆仑,现下在偏殿,你自去收服,有本事就带去做地狱门六欲天,没本事你却下不了昆仑山。”张果遵了圣人法旨,恭送了圣人,自和叶东升议事。
商议停当,自有人引张果入了偏殿,留叶东升静坐养气。却说张果进了偏殿,只见殿内空旷,内中一个香炉,殿首摆了圈椅,一溜儿坐了四位,另有一人立在窗前望天。
见张果进来,自有一人迎来道:“师兄,请了。”张果连忙还了稽首,见那人鹤发童颜,称呼:“师兄,不知几位师兄家乡哪里,师承何处,如何称呼?”那人笑道:“实不敢相瞒圣人座下,我等乃是结义兄弟,家乡都在西清洲,师傅说我等技艺已成,此次下山行走,要会会天下英雄,现下无名,师尊名号,不便相告,恐坠了师尊名声,还望师兄见谅。”又有一人,上前问询道:”我等小道,敢问师兄如何称呼?“张果笑道:”在下西域张果。“有人高声道:“原来是地狱门骷髅真人高徒,活报应,是非因果的张果师兄,久仰大名!”那几人都贺,张果一一答谢。那几人反客为主,邀了相坐,那鹤发童颜的举茶相敬道:“今日得见地狱门高人,三生有幸,以茶代酒,慰我平生,请------”。张果见四人举杯,便也举杯相和,哪知道,那杯堪堪递到嘴边,狂风扑面,原来窗前那人扑面而来,大袖翻飞,要打翻张果杯盏。另四人正要夹攻,哪知手上茶杯都化作金雀,有的奔脸,有的啄眼,有的击额,有的剌喉。场中登时乱成一片,只闻风声不断。
大殿外,叶东升正行来,喝住奔来童子,那童子急道:“叶师兄,里面有变。“叶东升笑道:”此为老师安排,西青五怪要显一显身手,要不然怎么入得了地狱门,张果恰逢其会,正要试试他混元道果如何?“童子不语,单听殿内,狂风争斗中,张果声音慢悠悠传出:”我当那个,原来是袖里乾坤宗守素,袖里刀魏望经,袖里剑霍金坛,袖底枪颜笑果,袖里金钱朱血梅,令师尊应该是当年退走西域的剑妖白骨逸。我师执掌地狱门,我自为六欲天之首,你等如愿辅佐于我,便有好处。“
却说青州五怪斗张果,各施手段。殿外叶东升闭目冥思,心中震动,短短几日不见,张果武功进展神速,原以为五十招之内,五怪当能镇压张果,哪料想,张果以一敌五,竟然犹有余力。叶东升虽未亲见,但闻声响,殿内斗法正当要紧,张果施展化血分身术,自然派身法尽出,再斗片刻,五怪兵器都出,袖里乾坤更是施展乾坤圈绝技,叶东升双手紧握,一步步靠近殿门,只待千钧一发,破门救人。忽的劲风扑面,叶东升不及细想,双掌一封,那殿门受内外大力一挤,“嘭”的爆开,恰似火药破开一般,气息鼓荡,叶东升连退两步,卸去力道,仔细看去,殿内五怪联手,五般兵器合成一把奇门兵刃,号称:乾坤错,正堪堪对着张果前胸,张果却神态自若,负手而立,身上棉袍破裂,一丝一缕飘荡,却不显半分狼狈。叶东升大喜,大笑入内笑道:“你等可信我辈英雄!”原来张果竟赢下这一阵。那五怪缓缓起身,五把兵器一分,咔嚓咔嚓,分别收入袖中,同时拱手道:“今日方知天下英雄出少年,骷髅真人真神人也。”张果笑道:“这个,你们却是料错了,我本身武艺是恩师所授,但胜你们的一招,却是我兄所传。”“敢问是哪位英雄?”“尔等可听过‘天下第一剑’?”“早有耳闻,言说中原剑魔、剑圣归隐,剑仙、剑神踪迹不见,我师常道,没有高手,出山不能。还说自从血人屠杀死六大名剑,什么中原七剑,只是一个仇明月厉害,其他都是庸人,再传出了‘天下第一剑客’,还传图天下,我师才命我等下山一会。”“想不到,未闻其人,先识其剑。”“当真厉害,我师说我等‘乾坤错’一招,可胜仇明月,不想还是败了。”张果笑道“各位不必如此,我兄剑法通神,不在当年剑神之下,我学本杂,我兄一言点醒,又授我正法,刚才一式,正是四御剑的绝技。”“我等心服口服,但愿拜在骷髅真人座下。”张果大喜,连忙扶起众人,对叶东升笑道:“叫师兄见笑,我地狱门正缺人才,此五人与我门有缘,今代师收留,与我同列‘六欲天’!”叶东升也道恭喜,心下明白,卜圣不沾因果,特渡了这五怪入地狱门。众人都欢喜,当下叶东升命人设宴,昆仑哪有俗物,一时间各色点心、吃食、酒水,流水般送来,殿门自有人修补。七人团坐殿内深处,开怀宴饮,说些武艺和江湖事项。正高兴,殿外童子通报,“四老爷,山门外,有一怪人求见圣人,圣人传话,让四老爷去接。”叶东升忙离座,道了失礼,接了出去,半晌,携了一人前来,进门笑曰:“张果,你看,何人到了?”张果闪目一看,大笑道:“你这猴子来了。”话音未落,大鸟一般,扑击而下,叶东升身旁那人,沉腰坠胯,双掌一托,张果借式一个后翻,哪知落地以后,后劲却来,不由连退三步,那人身挺一动,身后‘咔吧’一声,原来两人这一招,看似轻巧,却是力大无匹,张果空中无从借力,只能退步卸力,那人身化巨擘,腰马合一,这一招单论力量,竟胜过了张果。五怪不禁起身望去,又吃了一惊,这让张果失了一招的,竟是个童子,遍身红衣,怪模怪样,头上双抓髻,脸上看,连眉长眼,块齿横腮,身上更是虬筋板肋,铜皮铁骨,赤着脚,身小气势却足,不输张果、叶东升。张果哈哈大笑,“小猴子,几日不见,如何如此神力,当真让你们找到了大力和尚?师兄都不是你对手了。”那童子咧嘴一笑,声若洪钟,嗡嗡作响,“张师兄,你尽顾着变戏法,那里想道练功,不要数月,不但是我,含香、采合都要后来居上了。”张果奇道:“你想必是得了大力草,才有如此功力,那两个小猴如何有好运?”“师兄不知,崆峒圣手出关!”众人都是一惊,想那崆峒山教祖李逸安,三十年前就号称“天下第一神手”,武功尚在金绝手之上,闭了这许久关,一旦出关,功力自是飞升,有他点拨两句,两童子武功一日千里,也是寻常。张果默然,心下明白,修行一道,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更想到,当日小剑圣窥见自己武功破绽,诚心点拨是如何用心。叶东升连忙介绍各人,五怪上前一一拱手,童子笑道:“我知你们是六欲天,我却也有地狱门名号。”宗道:“敢问高人名号?”叶东升笑道:“你们可知,地狱门七鬼之首?”“莫非是饕餮?”“不错,就是这小的。”五怪都惊,想不到堂堂地狱门七情鬼,饕餮中赫赫有名的小餮管应子,竟是这般其貌不扬,且年岁不大,真不知道他一身通天彻地的神力,哪里来的。张果道:“你们只知其一,这小猴子在外面还有个诨号,‘大力鬼王’便是。”五怪舌头都伸了出来,当真人不可貌相。烈火童子道:“这几位是?”张果道:“已代家师收入‘六欲天’中。”“如此便是一家人。”大家又坐,叶东升首座,张果、管应子左右相陪,五怪衬着。俗话说:遇高人岂能交臂失之,五人都是一般想法,此时天色将晚,五人离座向管应子讨教。烈火童子自是欢喜,六人下场,只是角力。那大力鬼王岂是说笑,得了大力草更是神勇,五怪组成阵势,劲力连环,却被管应子一推一搡,一冲一撞,破阵而出,五人都服了。叶东升等更是感慨,这小子力量没边了。五怪和张果更衣,入座饮茶,众人说话,都问大力草,管应子道:“有什么好,你们看我,现在什么鞋子都穿不了了,脚下气力宣泄,任你再厚牛皮靴子也得烂。莽和尚更惨,劲力出口是头顶,这辈子就想还俗,头发都出不来了,哈哈哈”五怪小心问了缘由,都心下佩服。管应子看张果、叶东升半晌,叹气道:“我等武功再高,也敌不过毒王。”两人问起,管应子便将荆条寺,乾元子受命送药说了,叶东升、张果脸色不善,行气半晌,不敢放心,求药。管应子取出四粒丹药,两人一人一颗,留一丸孝敬卜圣他老人家,再留一丸昆仑备着。管应子只管吃喝,叶东升、张果借水服了丹药,刚要感谢童子,几日奔波数百里送药,脸色都瞬息变了,不及说话,都施展身法,窜了出去,五怪都惊着,管应子拦住道:“无妨,药效来了,且自吃喝。”待后半夜,两人泄的脸色发绿,毒气散尽,支撑来寻,只剩五怪,告知:大力鬼王走了,说了,还要赶赴京城,去追和尚。叶东升咬牙,张果瞪眼,没奈何,安顿了五怪,次日一早,叶东升辞别老师,留了丹药,张果带了五怪,七人迤逦而行,直往东京汴梁城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