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 金刚收服陈仓六寇 童子显圣降伏妖龙 (第1/2页)
却说华山四景,云雨雾雪,又以“雪华山”最为清奇,有诗为证:
十月华山雪,点点破苍穹。
峰峦冰层裹,岩树戴雾衣。
冰瀑挂古藤,雪松披明装。
彤云起太华,明灭银山冻。
那城南四鬼,苦苦在全真岩等候师傅出关,每日轮两人进山,料理吃食,两人看守。初时看曹骏还有气息传出,后来慢慢气息全无,四人也不敢打扰,只每七日,轮一人进去,喂了丹药,出来便说,无事,就是师傅脸色变换不定,气息转了内息。熬了许多时日,忽的一日醒来,薄雪落下。那大头鬼孔念华正当值,连忙走进石室,抬头望见气孔中,雪花飘落,深怕冻着了师傅,正要寻东西遮挡,只见那雪花一片、两片、三片竟悬在曹骏口鼻半尺高低,再不落下,忙招呼了长脖鬼严茂发严老二,长臂鬼魏吉平魏三儿,吊死鬼华城山华四儿进来,四人正要呼吸,只见曹骏双目一睁,气息一收,那几片雪花立时化去。四人连忙跪下,齐声道:“恭贺老师练成神功。”曹骏缓缓道:“尔等有心了,我自要去张超谷见师尊,你等且在此等候。”四人应了,再抬头,哪里还有曹骏身形。
孔大头道:“我等有幸拜了两位高人,前些时日,卢明月夺了范阳堂,我等报了世仇,今后,跟着师傅,都要好生修炼。”严老二道:“正是,看师傅仙气四溢,哪还有半分俗世气息,也不知是何等神功。”魏三儿道:“两位哥哥,可知我师究竟年岁几何?”华四儿也道:“吾亦有同感,这次老师出关,二十岁也有,四十岁也有,方才我看老师,八十岁也有了。”四人都点头,正说话间,外面有人高声吟唱:
风驱雷电临河震,鹤引神仙出月游。
峰顶高眠灵药熟,自有霜雪上人头。
四人连忙迎出,见了正是曹骏,又要拜,曹骏道:“不必,我师已经走了,留了口信给我,毒王向不灭欠我一招,我自要去讨要。你等随我进赵宋京城,拜见你们师伯。”四人无语,连忙跟上,曹骏持了铁伞,包裹都有四人收拾背着,一路向东。
却说剑圣山南麓,山口处依依惜别五人,正是慕容飞携师姐柔水仙子,洪人屠叔侄和廖南山送行。廖南山取出一个剑匣,内装七绝神剑,名曰七魄剑:尸狗、伏矢、雀阴、吞贼、非毒、除秽、臭肺。慕容飞拜谢接过,洪人屠笑道:“小猴子,越来越大了,叔叔再告知你一声,你可有三口毒剑,叫做‘秀霸’‘执火’‘贪狼’?”“正是,在我徒弟手中。”“你可知此三剑,别有名号?”“请叔叔指点?”“它们就是‘胎光’‘爽灵’‘幽精’三魂剑!”慕容飞大惊,忙道:“多谢洪叔叔指点!”原来江湖相传,剑魔在世,传有十绝剑,施展开来,可定人三魂七魄,今日三魂七魄剑都在慕容飞手中,这套十绝剑当可重现江湖。几人惜别,正要启程,有童子赶来,高声道:“掌教老师有话。”几人停住,那童子上前,却并不向慕容飞,却走到痴屠户身旁,痴屠户忙弯腰听话,童子吩咐片刻,痴屠户直身走到慕容飞身后,突然一掌打在慕容飞后心,众人大惊,却无所适从。只见慕容飞口一张,早有两颗钢珠喷出,打在地上,深入不知几许。原来旁人打他,哪有痴屠户这般狠辣,那童子见钢珠尽去,上了前来,笑嘻嘻,取出一块手帕,打开一看,却是小巧玲珑一叠飞剑,飞薄利刃,一寸大小,柳叶形状,剑身扁弯,慕容飞取过,填入口内,那小剑扁扁伏伏,正好镶入。众人方知剑圣本意,洪人屠笑道:“恭喜小猴子又得一项绝技,此为‘谈天剑’,比你的钢珠高明无数。”童子又将白帕给了慕容飞,上面写了飞剑祭炼方法。慕容飞跪倒朝山上磕头,起身挽了师姐,大步下山,直往南下。
再说那咸阳古道上,走着一行七人,为首一个是个身形高大的和尚,后面鼻青脸肿跟着六人,个个形貌不俗,边走边聚合商量。片刻后,恰逢路边现个茶铺,六人忙拥着和尚走进茶铺,六人坐定,一人忙去招呼,少顷,携了吃食、炊饼、酱蒜坐下,那和尚并不吃喝,双掌合十,念了一段经文,那六人吃喝不住,再过片刻,茶铺没甚客人,有人给和尚倒茶道:“大师傅,且用些茶水。”不待和尚伸手,那茶壶早往头上招呼,六人齐上,和尚微微一闪,避过茶壶,手臂脖项被人箍住,腿上各是两人,空出一人,开声吐气,一拳打在和尚面门,片刻不停,连击数十拳,哪知不闻拳脚入肉的闷响,直似打在铜钟之上,叮叮当当不停,那人发力狂殴,等收了手一看,拳骨变形,皮都破了,鲜血淋漓,再看和尚,面色如常,连血点也不曾沾染半分,正要惊呼。和尚开声吐气,一声大喝,恰似半空打个霹雳,连远处的伙计掌柜都放倒了,那贴身五人更是纷纷软倒,口鼻溢出血丝。和尚起身,立在面前,那人慢慢软了半边,侧着身子,抬头怯怯道:“大师傅,这个,,,那个,,,”。和尚道:“无妨,我自说了,你六人出尽手段,只要能伤到洒家一星半点,便引荐你等进地狱门。”不过,这几个伤了,要调养三天,这三天你们不能用劲力,可以使用兵器,或下毒、使诈、挖坑、打棒,有什么手段只管施展,洒家修炼神功,正要借助你等手段,此去赵宋京城千里之遥,若是到了京城,还不能伤到我,你等自便退去,休要纠缠。”那人唯唯诺诺,和尚去了旁边吃茶,这人便依次扶了五人趴在桌上,直压得木桌吱吱呀呀。先行了气,再帮忙服药调息,一会五人把刚才吃得都吐了出来,总算有些生气。面黄一人道:“大哥,如何是好?”“这和尚铁打一般,内外兼修,这几日拳脚劲力都不济事,难道真个动用兵器?”“他既如此说,自是有恃无恐。”“我等只好做肉头,今晚且养伤,明日各现手段,我陈仓六大王,也非等闲之辈。”“奈何师尊有令,不许我们使用剑阵,要不,岂容这和尚放肆。”“噤声,休要再提,坏了师傅颜面,剑法不可用,只能用以前的武功,不必多言。”
书中暗表,和尚不是旁人,正是莽和尚,食了大力丸,正要化开药力,那日路过陈仓古道,遇到这六寇打劫,这陈仓六寇在陈仓古道纵横多年,手下也有几百弟兄,擅做没本钱买卖,好在生性有些傲骨,不做奸盗邪淫之事,才没招来侠剑客,官府管辖不到,他们也自逍遥,那料那天来了克星,本来见光秃秃一个和尚,没甚油水,哪知道那和尚走到古道口,不走了,就袖子里面取出一个鱼盒子,打开显出两颗明珠,虽是白日,光华流转,五彩蕴育,傻子看了都知道是宝贝。六人被财物迷了双眼,带人来劫,结果来一个陷住一个,来两个擒住一双,三人齐上,也被揍了个鼻青脸肿,和尚也不杀人,一拳一个,打跑了大伙儿小贼,只擒住六个头领,正是:六首龙楚天遥、五鬼头聂小鹞、四面客沙尧洪、三手剑练耀中、两头蛇曹百垚、一枝花金少爻六大寇。这六人被打的没了半分火气,说也打,不说也打,求饶也打,扁服也打,还手也打,不还手也打,总算都是皮外伤,和尚也不下重手,只打个痛快。六大寇施展毕生所学,被打得皮开肉绽,总算还硬气,没有筋断骨折,也没哭爹喊娘。如此一天一打,三天一揍,一路行来。六人想跑,奈何都是手足兄弟,走了一个,另外人替着挨揍,没奈何,只好跟着,和尚只擒住一个,这六个便是一串。和尚言明,打你们是替你们赎罪,只要六人出了手段,能伤到和尚一星半点,不但放回,还可以引荐到西北地狱门内做供奉。六人旁敲侧击了几日,问不出和尚身份,只得一路跟着,什么招数都试过了,奈何和尚三天不吃饭都没事,今日又是六人研究了半日的合击,却抵不过和尚震天一喝,没捞到好处,还受了内伤。六人发狠,明日不管和尚什么身份,也要动用兵器、毒药,总要脱身,地狱门虽好,只是这口恶气不出,不当人子。和尚命他们救助了掌柜,留下银钱,带了烧饼、凉茶、些许酱菜走了。
又行了一程,七人在一间破草棚安歇。六人忙里忙外,现个殷勤,把四面都遮蔽好了,正要安歇,忽的外面有人高声道:“草堂可有主人?我等赶路,错过宿头,可否借住?”那楚天遥道:“快给我滚!”和尚把眼一瞪,楚天遥连忙迎了出去,赔笑道:“刚才是我兄弟不长人性,两位快请,这天要下雨啦。”抬头一望,眼前一花,原来当先一个锦袍公子,后面跟着一个千娇百媚大美人,虽然带着幕离,但只看身段,就是绝代佳人。两人并无仆从,身边背后都挎着刀剑,看来是江湖人物,只是江湖人哪有这般美的?甚是奇怪。楚天遥自认老江湖,深知此等人有恃无恐,凡老弱病残孤寡女,敢行走江湖的必定有惊人手段,不敢怠慢,引了进来。草棚是官府修的,有些地方,两批人一东一西,这边和尚打坐,身边一群江湖豪客,恰似一副罗汉渡人图。那边男俊女丽,如同神仙眷侣一般,整个草棚竟是人间百态。
那锦袍公子温文尔雅,褪下锦袍,叠好垫在地上,小娘子便坐了,两人温言软语说些酸话,小娘子偶尔掀开幕离喝水,晃得对面除了和尚,十二只眼珠都瞪了出来。那锦袍公子却不坐,伺候了娘子喝水,然后施施然踱了几步,他身上露出一身米白色襕衫,从服饰上根本看不出路数。寻常人看见这边凶神恶煞的一伙,早就吓得酥了,远远避开才是,这两人却不慌不忙,丝毫不憷。那一枝花金少爻本来贪看女子,正看得爽利,忽的瞥见那女子偶露皓腕上,闪现一只蝴蝶刺青,心下大骇,连忙拉了几个兄弟,低声说了。楚天遥听了,心下一动,低声道:“兄弟们,我们脱身的机会来了。”几人心意相通,互相使个眼色,金少爻取出一包私藏的牛肉,笑嘻嘻得起身,走到几步开外,道:“这位大姐,兄台,可用些肉食?”话音未落,外面突然一个旱雷,金光闪动,趁得男女两美,面色变换,瞬间由翩翩佳人化作修罗恶鬼。金少爻手一抖,牛肉落在地上,全身筛糠也似,定在当地,回转不得。那女子慢慢撤去幕离,一张脸倾国倾城,但头上青丝全无,却露出一对肉瘤,好似长了两只犄角。那公子缓缓掣出长剑,声音忽的变得犹如婴儿,细细小小,“想不到小小的地方,也有肉头,今日还不曾开斋,且用这几人心肝下酒,那和尚留个头颅,带给长老,做个酒杯。”聂小鹞、沙尧洪、练耀中、曹百垚四人抢上,两人抢回金少爻,两人抵挡男女,只觉对面两人身形飘忽,容颜变化,四面响起冥语鬼哭,楚天遥大惊,失声叫道:“是蝴蝶帮的杀手,快回来!”
那锦袍公子声音像钢针一样刺来,笑道:“还算有点见识,你也应该知道,蝴蝶帮向来霸道,为了答谢你等让我进来,我就杀了你,让你今生少受些苦痛。”楚天遥深知,蝴蝶帮杀手****,都是尸山血海中训练出来的,听说二十年才练成五个,这面前竟然就出现两个,真是流年不利。又知窥破对方身份,必要灭口,本来想激和尚和他俩大战一场,己方六人好脱身,哪知道对方是魔头,一个也不留,这便如何是好。待要挣扎,哪里能够,想用剑法,奈何没有趁手兵器。原来这两个不但武功高强,江湖手段也多,从前到后,每一个眼神,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变化都是蛊惑心神,动摇精魄的手段,现在几人手脚都酸麻了,想来对方已经布下毒阵,自己想用的毒药在人家面前,好似糖豆一般。
此时外面,雷声隐隐,暴雨将至,四下乌云闭合,整个天地好似只剩这小小的芦棚。风慢慢掀起草帘,哪知却吹不进去。那怪形小娘笑道:“快些杀了吧,我今日还不曾食用心肝,这几个都是高手,精血旺盛,正好进补。”楚天遥等正等死,身边背后和尚开声道:“休要慌张,他们毒阵虽成,但剑势难成,外面的阳雷正是他们阴剑的克星,尔等布六合八法,当可迎敌。”那公子一听,阴恻恻道:“想不到你这和尚有些来历,可愿报个师门,我杀了你,也好给你们山门报个信儿?”莽和尚道:“你且把头颅放好,你敢出剑,佛爷就取你狗命。”那公子脸色一变,叫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“花信公子、火云姑娘,我认得你们,你们却不识我,可笑可笑。”六寇方知,这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五大杀手之花信公子司徒尘,火云娘子欧阳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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