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七章:温不胜、陈渔、赵武、慕容桐皇 (第1/2页)
尚未立冬,便又是一场鹅毛大雪,给太安城这位雍容妇人披上了一件白狐裘。
这小半旬内,京城轰动不止,各种封赏擢升不绝,比起朝廷前三年加起来的赏赐来的都还要多。
还有北凉二郡主胆大包天的杀害太学生,侮辱右祭酒,也是轰动一时。
据说御道之事后,那叫晋三郎的右祭酒就再没出过府门,这些天甚至连早朝都没有上。若非有同僚上府拜访,只怕还以为这位右祭酒不堪侮辱,上吊自杀了。
再然后就是慕容双魁惊鸿现身,一掌拍死大内高手。又在马嵬坡驿站谈笑风生,不知让多少小娘子芳心暗许。
除此之外,很快又有一场轰动京城的盛事开展。
素有“美人如玉剑如虹”之称的陈渔跟三战三败的外乡游侠儿温华在按鹰台比剑。
此时,按鹰台下,已不知聚齐了多少看热闹的人。既有达官显贵,也有武林人士,更多的则是平民百姓。
恰好落雪伊始,木钗素衣的陈渔飘然而至,衣袂翻飞,宛如凌波仙子。霎时间,整个按鹰台安静下来,只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真要说京城近一年来最轰动的剑客,既不是祁嘉节和白江山这对冤家,也不是才近日才异军突起的温不胜,而是眼前这位美人剑仙陈渔。
此女入京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光景,据说和皇家、钦天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有人曾瞧见她孤身入皇宫,有人曾看到她与皇后谈笑风生。
而此女之所以如此出名,自然是与那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脱不了关系,前段时间出世的胭脂评第三,更是为其增色不少。
当然,身为女剑仙,剑法自然也不能太差。
温华每次出剑都是两剑,除了温不胜外,还有人给他取了个温两剑的绰号。
若非“美人如玉剑如虹”的名头太盛,只怕这位陈美人也会有类似“陈三剑”的称呼。
从她入京之后,似乎从头到尾就只出过三剑,很少见到她使出三剑之外的剑法。
当然,也可叫做“陈一剑”,因为她几乎每一次都是一剑就能分出胜负,遇到极为难缠的高手才会递出后面两剑。
那三剑的威力实在高明至极,钧是妙至巅峰的剑法。
据说作为京城第一剑客的祁嘉节首次与她交手,在猝不及防之下,都险些败在这三剑之下。
三剑分别叫做流光、倾城、寂灭。
陈剑仙尤其对“流光”用的最是熟稔,剑法施展开来,流光千道若飞鸿,故而又有了“美人如玉剑如虹”的称号。
此时,胭脂评第三的美人站在按鹰台上,持剑而立。
但见秀发如云,眼波如水,美的不带丝毫烟火气息,犹如天上的谪仙子。无论是谁,只要到了她跟前,都会不由之主的被她那飘逸灵秀之气所慑,而很快又自惭形秽起来。叫人一心想要亲近她,却又不敢太过亲近。
紧接着便是吊儿郎当的温不胜登场。
这家伙知道今日约战的是胭脂评第三的大美人,总算换了一身不那么邋遢的光鲜行头。
温不胜先败于吴家剑冢的剑侍翠花,再败京城剑术宗师祁嘉节,三败东越剑池白江山,一次都没有取胜,输的灰头土脸,再加上相貌气度不讨喜,故而不得女子青睐。但偏偏在市井百姓中却极受欢迎,甚至许多军卒甲士都高看一眼。
当温华手提木剑,慢悠悠的登上按鹰台时,围观百姓中就有人中气十足的吆喝‘温不胜这次又要输了吧’。
姓温的落魄剑客骂了一句‘去你娘的!’,观战人士大多女子都皱眉嫌弃,倒是粗粝的大老爷们都轰然喝彩。
温不胜在比武前常有不雅的动作,不过眼前胭脂评第三的女子实在太过美艳清冷,以至于硬生生的止住了,挠了挠头,呵呵笑道:“好男不跟女斗,你先出剑。”
换作以往,这落魄剑客见了女子就要口头花花,被人打个皮青脸肿也一点不肯改。
不过眼下已有心仪的女子,而且人家也在按鹰台下看着,怎么着也不能当着面“出轨”啊。
“我若出剑,你便没有出剑的机会。”陈渔的语气清冷,衣袂飘飘,很有绝代剑客的风采。
“嘿嘿,那我就不客气了,小心。”
温华嘿嘿一笑,带着点猥琐气息,腰间木剑就陡然向陈渔刺了过来。
都输了三场了,再怎么也要扳回一局,温不胜这绰号实在太丢脸了。
下面顿时一片嘘声。
显然是对温不胜率先向一个女子出剑感到不满。
怎么着也该有点男人风度,先让这位女剑仙出两招啊。
温华心中冷哼一声,一群白痴,都入了江湖,那还管什么男人女人。
再说了,女人怎么了,翠花也是女人,就是拿木剑也可以把他温华敲的满头是包。
唰!!
木剑破空,空气嗡嗡作响。
温华虽只学了两剑,但却把这两剑修炼的炉火纯青。
此时木剑刺出,瞬间将方圆丈寻之内的空气抽离一空,空间层层坍塌一般点出。
陈渔只觉胸口微闷,竟生出一种迟滞感。
心中暗叹,这温华一把木剑能够闯出如此名声,果然非同小可。
女剑仙皓腕抬起,连带剑鞘凌空一横,用出类似如铁索拦江,竟就这般轻易的将木剑挡下。
温华一喝,手腕一转,剑随心动,剑气化作漫天柔丝,又好似淅淅沥沥的小雨,漫天洒下,笼罩向陈渔周身上下。
陈渔峨眉微蹙。
不同于先前那一剑,眼前这一剑浑然天成,毫无破绽,仿佛是自九天之上降临下来。
天下习武之人犹如过江之鲫,但真正能够接下这一剑的,只怕也不会太多。
陈渔寻不见这一剑的破绽,但想要击败对手,也未必需要找到破绽。
“呛”的一声龙吟,长剑出鞘。
而在长剑刺出的一瞬间,顿时爆发出千百道耀眼金色剑芒。
温华虽早已听说过陈渔的三式剑法,有了心理准备,可面对此情此景,却依旧只觉好一阵目眩神迷,眼花缭乱。
放眼望去,目之所及,尽是如虹剑光。
漫天上下,无所不在的剑光。
根本瞧不见陈渔所在。
而在耀眼的剑光之中,却又有个极其细微的“点”,如针尖般大小。就算是正常情况,也很难捕捉得到,更何况还是在千百道璀璨剑光之中。
那一个细微的“点”在闪电般移动。
温华忽觉手背一疼,仿佛被细针刺中,掌中木剑已然掉落在地。
紧接着喉咙出生出一股寒意,千百流光倏然溃散,陈渔的剑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温华的喉咙前,只需轻轻往前一送,这位温不胜就死的不能再死。
“我认输,我认输,刀剑无眼,姑娘千万小心。”温华举起双手,连忙向后退了两步。
对于温不胜来说,输了也就输了,丢掉性命就划不来了。
“哈哈,温不胜你又输了!”
“前两次好歹出了两剑,结果这次只出了一剑半,越来越不中用了。”
“瞧着倒是汉子模样,结果是银样镴枪头,哈哈哈。”
“手软脚软的,连剑都拿不稳,该不会昨晚是……嘿嘿……。”
温不胜终归不负众望,还是没能胜下一场比剑。
而相较于前三次的比剑,这次连第二剑都没有完整的递出。按鹰台下,观战的老百姓们笑成一团,往死里喝倒彩。
“老子是不是银样镴枪头叫你媳妇来,一年后保准送你个大胖小子。”
温华从地上捡起木剑,神气扬扬的挂回腰间,瞧他那得意模样,就仿佛是将世上最珍贵的一柄宝剑,挂在天下第一剑客的腰间。
下方女子都羞红了脸,男人则是骂声一片,有人捡起臭鸡蛋、烂白菜就要往温华扔过来。
温不胜瞧着群情激奋,先是低头哈腰的平息群愤,等跑远了跳起脚的骂,然后一溜烟的抛给没影,留下一众骂骂咧咧的围观群众。
于是,这一场轰动的比剑就以如此滑稽的结尾落下帷幕。
以陈渔的性情,瞧见那落荒而逃狼狈不堪的温不胜,也不禁嫣然一笑。那刹那间的风情,如百花盛放,明艳不可方物。
陈渔又向人群望了望,她隐约察觉道一道非比寻常的目光,似乎带着几分熟悉,
却见无论男女都痴痴的望着她,显然沉浸与她先前的倾城一笑之中。或许是感应错了吧,女剑仙心头如是想着,绣鞋一点,飘然而去,果真是翩如惊鸿。
“才分别一年时间,就有了女剑仙的风范啊。那一式‘流光’耍的有模有样,看样子是下过苦功夫的。”
人群中,有黑衣男子轻轻一笑。
他有着无法用笔墨描述的俊美容颜,气度超凡。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他,只怕他当做寻常看热闹的人。
“桐皇,这就是当初去广陵江观潮前,你教了三剑的那个女子?”旁边的白衣女子好奇道。
“嗯,就是她。”慕容桐皇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她可一点都没有懈怠,比起某人的三天打鱼两天嗮网,可要勤快多了。”
慕容梧竹俏脸微红,争辩道:“人家也没有闲着啊,该修行的时候都修行了的。”不过这话说出来怎么有些底气不足。
她最开始的确是认真修炼,只是察觉到与玉连城的修为差距越来越,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,且根本不必担心成为累赘,便故态复萌,成了懒惰的“宅女”。
当然,每天依旧花了不少时间在修行上。
玉连城呵呵一笑,不可知否。
两人随着人群散开,在街上逛起来。
太安城身为离阳国都,繁华喧嚣非比寻常。
即使两人已经在太安城中转悠了数天,却依旧能够发现不少新鲜事物。
尤其是一些偏窄小巷卖的小吃,味道并不比那些酒楼大厨做出来的逊色。
忽然,玉连城凝住了脚步。
“桐皇,怎么了?”慕容梧竹疑惑道。
“陈渔哪里有点小问题。”玉连城低头思索道:“虽然我不让她师徒相称,不过我教了她三剑,说到底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徒弟。如今眼下有些麻烦,我既然知道,自然是要帮她一把。”
“我先离开了,梧竹你自己慢慢逛,要是缺银子就去找渭熊要。”
语罢,身形变得模糊起来,最后消失不见。
“臭桐皇、死桐皇,跑的这么快,分明是见色忘姐!”慕容梧竹气的直跺脚,大发娇嗔。
……
太安城西郊有一座山。
山上满是翠绿青竹,白雪盖青竹。
素衣木钗的陈渔拾级而上,青竹夹道,白雪皑皑。
那一双美眸流转,欣赏四周景物。纵然已在这山上住了小半年时间,却对这竹海潇潇、层峦叠嶂怎么都看不厌。
方才下过雪,白雪掩映,又是一番别致风情。
在山腰处有一清澈如镜的小湖,颇为惊艳。
而在四季鲜花不谢的湖心岛上,更有一精致的小楼。
湖畔有一条楠木扎成的秀气竹筏,绿竹掩映,风起竹涛响,宛如人间仙境。
而这片仙境的主人,自然就是美名满京华的女剑仙陈渔。
陈渔乘筏而上岛,峨眉微蹙,岛屿中有明显被人进入的痕迹。
她推开小楼的门,就瞧见房间中正坐着一个不速之客。
来人带着皇家贵族气息,昂首挺立,手中端着茶杯,似在品茗。
在此人身旁跟着两名气机绵长如江河的大内扈从,步伐稳重,腰佩裹有黄丝的御赐金刀。
“原来是大皇子。”陈渔眉头一皱,显然是认识来人,轻启朱唇道:“大皇子不去准备册立封王仪式,到小女子这里来作甚?”
眼前这个男子,便是当今的大皇子赵武。
大皇子曾是当今天子的嫡长子,太子的热门人选,因此朝廷早些年聚齐了很大一群太子党。
但皇后赵稚偏爱小儿子赵篆,皇帝不惜有违立嫡长不立竖幼的组训。于是太子之位就与大皇子赵武擦身而过,落在四皇子赵篆身上。
不过皇后赵稚教子有方,两兄弟之间分担没有嫌隙,反而十分亲近。
以雄毅负有先帝气概著称的大皇子赵武淡淡道:“我此次接你入宫!”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